瑞阳气得隔天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退出了军训。

继续待在那儿也是窝火，郑瑞阳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军训这种累人又折磨人的方式只是让他出糗。

加上有周臣的对比，就更显得他弱了。

宋妍则是因为受不了日复一日太阳的毒晒还有各种高强度的训练也退出了军训，他们俩都不来了，周臣乐得清闲。

二十天的军训结束之后，虽然话少人冷，但跟班里的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只是，军训结束之后郑瑞阳就又开始在群里活跃起来了，邀请大家国庆假期回来之后到他家的酒庄去喝酒消遣。

还刻意强调了每个人都必须去，周臣看着郑瑞阳发的信息，心里冷笑了一声，只怕是郑瑞阳要趁这个机会针对他了吧。

不过，他从来不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人，所以郑瑞阳的邀请他接受了。

趁着国庆假期，周臣带老人去纪杭的医院重新做了一次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之后纪杭将他单独叫去了办公室，周臣看了一眼纪杭的表情就知道什么结果了。

纪杭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温声问他：“你爷爷的身体情况，你以前都知道？”

对于陆景琳这个男朋友，纪杭也挺欣赏的。

好似他们整个家族，从一开始就没有谁多么激烈的反对过陆景琳跟这个小伙子在一起。

除了作为父亲的陆南城闹腾过一阵，其他人都是持赞同意见的。

他们会支持，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相信陆景琳。

陆景琳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放心的孩子，她沉稳冷静有头脑，是以到了恋爱这件事上他们也都本能地相信她的选择不会出错。

当然，小情侣两人也确实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周臣郑重点头：“知道。”

纪杭走过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予以安慰：“生命无常，以后你还有景琳。”

这话等于宣布了老人的病情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时期，周臣端着水的指尖一片冰凉。

还好，纪杭说他以后还有陆景琳，在他难过绝望的情绪里注入了一点温暖，让他不至于失手摔了杯子。

转身将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他就那样双手撑住桌子低着头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纪杭看着他颤抖的肩头再次开口：“我这边会给开一些好的药，尽量将老人的生命多延续一段时间，撑到过了这个春节应该没有问题。”

纪杭是想着，少年也挺不容易的，而陆景琳现在又远在国外，这个年能让老人陪着他度过的话，应该会让他好受一些。

下一个春节，或者以后的每一个春节，就让陆景琳陪他过吧，亦或者他们也都是他的家人。

纪杭也从陆南城他们那里听说过周臣的身世，知道他有那样一对父母，对这样的身世纪杭也很同情，对他那对父母更是深深的鄙夷。

纪杭从来就是正派正直的人，无论是对乔荞还是对一双儿女，都极尽所能的呵护，所以他实在是看不上那对父母的不负责任以及没有底线。

周臣努力将心底的难过压下，转身对纪杭道谢：“谢谢您。”

他知道，纪杭也已经在尽力帮他挽留老人的生命，尽力帮他挽留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纪杭邀请他：“有时间的话去我家吃饭，纪正可是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呢。”

虽然纪杭也知道孩子们私下里都喊周臣姐夫，可他作为长辈，实在是不适合说纪正很喜欢他这个姐夫，只好改口说了哥哥。

周臣应了下来：“好……”

从纪杭的办公室出来，周臣一个人去了楼顶天台，就那样默默吹了半个小时的风。

直到心底所有负面的情绪都随风远走，他才平静地下楼。

就像纪杭说的，生命无常，既然老人的身体已经是这样的状况了，他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与其伤心难过，不如振作起来好好陪老人度过生命中最后的这段时光。

回去的路上周臣跟老人都没有聊关于老人的病情，老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清楚的很。

到家之后临下车之前，老人转头对身旁的少年说：“小臣，你不用觉得难过和遗憾，这些年其实我跟你过了许多好日子。”

“如果不是一直有你照顾着我，我早就流落街头了，也早就在几年前就病死了。”

这些话老人一直就想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