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一个人在家,可使得?总得回去罢?”
蒋玉菡想了想,笑道:“回去就请假,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七爷必定极体恤,便是不能,还有师兄呢!求求师兄,再跟七爷一说,便有假了,眼前几个月诸府里可都不敢宴乐,横竖也使不上我,纵叫,也不过去一两日。”
忽听他提起秦隽,琳琅道:“秦大哥却是很久没有去过咱们家了,也不知怎么样。”
蒋玉菡叹道:“师兄倒还好,只是憔悴了几分。”
宝玉听得云里雾里,问道:“琳琅姐姐还有什么师兄?我怎么没听过?”
蒋玉菡忙笑道:“是我的师兄,姐姐不过唤一声哥哥罢了。如今已经到后门了,宝二爷且住脚罢。二十天后我来接姐姐。”
琳琅给他理了理衣襟,道:“好弟弟,难为你了。”
蒋玉菡却是一笑,径自出门去了,只剩下宝玉怅然若失,迎风落泪。
琳琅回身看见,又是心酸,又是好笑,道:“二爷掉什么泪珠儿?别站在风口里,仔细吹着肚子!咱们快回去罢,免得老太太太太担忧。”
贾宝玉怔怔地一把拉着琳琅,道:“好姐姐,常听你说起你兄弟,怎么没说竟这样好?”
琳琅笑叹道:“模样儿好也未必是福分,男孩子家,说什么好不好?”
贾宝玉神色迷蒙,被琳琅拉着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叹,又是笑,又是悲,道:“这样好的人,身上有一股寻常须眉男子所缺的清气,该生在咱们家才是!可恨我今儿个才见到,不得不说是相见恨晚!”
回到贾母上房,犹是赞叹不绝。
凤姐并三春黛玉等人都围着贾母说话,听了都瞅着琳琅笑,道:“老太太才说,叫我们也给你添妆。哎哟哟,再没想到,咱们家里竟要出个七品敕命了!”
一时邢夫人来了,听说,倒有些惊奇,心里只说琳琅有福气,出去就是官太太,她素来吝啬,原不打算给,然看到贾母如此高兴,便道:“既然老太太都给你添妆了,少不得我也给一点子。”叫丫头去拿两匹绸子给她。
琳琅也没想过她能给什么好花样好绸子,但毕竟一片心意,好一番道谢。
出去在即,琳琅心里喜悦无限,离别在即,又不禁有些伤感。虽因亲事有些害羞,行事仍是大方稳重,只贾母打发玻璃来服侍林朗,她便将诸事并房里物件等等都移交给她,又将黛玉林朗的诸般喜好细细交代一番,方收拾自己的东西,并不出门。
次日鸳鸯送了东西来,除了贾母说的几样摆设和银子外,还有一枝金镶红宝石的凤头钗,一对赤金八宝镯子,一挂珍珠,那珍珠滴溜圆润,如同小指头大小,十分均匀,虽不罕见,却也难得了,众人见了称赞不绝。
荣国府现今正是荣华正好,未曾经历元春省亲后的捉襟见肘寅吃卯粮,自是出手大方。然而琳琅是谁,一看就知道贾母让鸳鸯从赏人的首饰里挑,她必定给自己挑了其中最好的。
鸳鸯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儿,打开时道:“这是我给姐姐的。”
唯鸳鸯知她素爱翡翠玉石,故送的是一对雕着并蒂莲的翡翠长簪,一对雕着小莲蓬儿的翡翠耳环,成色匀净,奇巧别致。
琳琅推辞道:“我不缺这些,主子们赏赐已经够了,你何苦破费?给自己留着。”
鸳鸯叹道:“我留着做什么?留着白叫人眼红!我知姐姐喜欢,才给姐姐留着!前儿我家去,我那嫂子竟翻了我的首饰盒,要拿我的首饰给娘家妹子戴,气得我当天就回来了。”
想起鸳鸯兄嫂势利刻薄,琳琅暗暗叹息,安慰好一会方缓过来。
黛玉见状,招手叫雪雁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雪雁连连点头,进了卧室取出一个乌木螺钿梳妆匣子递给琳琅,黛玉笑道:“姐姐服侍了朗儿一场,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常听人说家有乌木极好,因此就送你一个梳妆匣子,别嫌弃。”
琳琅苦笑,道:“我不过是个丫头,偏老太太太太姑娘们如此赏赐,如何当得?姑娘话如此说,可人常说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可见乌木金贵了。”
凤姐打发丰儿送了一匹缎子,一匹纱,一对金珠簪环,李纨听说,也打发素云送了两匹石榴红绫,余者姑娘并丫头们或有一簪,或有一环,或是一画,或是一绢,也有一花,也有一草,独探春送了一件紫檀笔架,惜春送了一串沉香木珠。
每个人给的都不多,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便堆满了一床。
紫鹃一面帮她收拾装箱,一面笑道:“姑娘说,连这箱子也送你了!”作为王夫人的贴身丫头,又服侍林朗,仍旧是第一等,用来装衣裳东西的两口樟木箱子自是极好的,不然光用包袱皮来包,还真装不下琳琅素日的衣裳妆奁等物。
琳琅正要说话,王夫人打发小丫头来叫,忙跟林朗黛玉说一声,去了王夫人房中。
王夫人拿眼看她形容秀美,端庄娴雅,不觉道:“一晃眼,你跟我都八年多了,那时还没有宝玉呢,如今宝玉都大了。原想能再留你几年,谁知竟不成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