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奶奶笑道:“说的是村东开杂货铺子老刘家的独子宇哥儿,后日出门子。”
琳琅一听,道:“既这么着,明儿咱们就该过去了。”
虽然他们住在山上,但村里人情往来也都十分留意,谁家的红白喜事不是杨奶奶亲去,便是琳琅亲至,只是前一二年琳琅怀孕生子,又坐月子,又要带孩子,因此多是杨奶奶去的,琳琅不过近两个月才去一两次。
杨奶奶点头道:“你收拾一下,大海也去,正好帮忙送嫁,咱们家的房子我今天已经打扫了三间,明儿住一晚,也不必来回奔波。”
琳琅应了,又问道:“添妆的东西,两匹大红尺头,一件银三事,奶奶看如何?”
杨奶奶道:“你那绸缎都是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够红袖做两身衣裳,已经尽够了,她欢喜还来不及呢,礼金再包上一吊钱。咱们家去,原不能出手太过,反招人眼红。”
琳琅也是如此打算,并没有因为自家有钱,就出手阔绰。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还是作为一家主母,所想自然要周全些,还要顾及彼此的体面。一则是怕人眼红嚼舌根,虽说他们早眼红过自己的嫁妆;二则倘若红袖出嫁自己给她添妆的东西多了,不但惹人嫉妒她,将来自家有什么事儿,他们都不知道如何还礼。
第二日一早,杨家一家四口便驾车回村。
因他们不爱张扬,在城里使唤人也还罢了,是大势所趋,却并不想带回村里惹人眼,遂一个丫头都没带,只带了铺盖衣服东西,杨海穿着毛青布做的衣裳,杨奶奶穿着青缎子斜襟大袄,琳琅却是浅金桃红二色撒花的褙子,一色半新不旧。
先回到家安置了铺盖东西,重新收拾一番,一家人才去隔壁红袖家。
杨海在外面和堂叔杨大郎寒暄,琳琅抱着虎哥儿和杨奶奶进屋。
白氏一见到她们,立即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道:“哎哟哟,快进来,正念叨着大娘和侄儿媳妇,谁承想你们竟来了。这是虎哥儿罢?都这么大了,也没见你们带他家来几次。”
杨奶奶笑道:“他人小,怕见风,不大带出门。”
白氏笑叹了几声,对琳琅道:“侄儿媳妇快带虎哥儿进里屋去,红袖在屋里呢!”
杨奶奶也笑道:“虎哥儿让我抱着,你进去和红袖说说话去。”
琳琅方告了一声罪,径自到里间来。
红袖正坐在床上做针线,几个同龄的女孩子相陪,早就听到琳琅一家到来的声音了,见琳琅进来,忙起身让座,笑道:“嫂嫂好些日子没来了,叫我怪想的。”一面说,一面又亲自拿粗瓷茶碗沏茶,那茶是绛红色,自然不是什么好茶。
琳琅并不嫌弃,欠身道谢,又跟那几个女孩子见过,才对红袖道:“一转眼,你竟是要出门子了。”
红袖脸上一红,静静地低下头去。
琳琅拿出水红绸里的青色包袱,笑道:“你如今该嫁了,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两块料子做身衣裳罢,别嫌弃。”
红袖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块榴开百子的大红缎子,一块江南风景暗纹的石榴红绫,面料华贵,精美绝伦,连自己做嫁衣的料子都远远不及,还有那套银三事镂刻得也十分精致,众人见了,俱是满目赞叹,红袖忙道:“这样好的东西,嫂嫂留着自己用,何苦给我?”
琳琅道:“不过两匹尺头,给你做衣裳正好,若不拿,就是嫌我给你添妆薄了。”
红袖只得收了下来。
那群女孩子都十分羡慕,虽然黄叶村风调雨顺,衣食不愁,但想得这样的好料子来做衣裳却很不容易,家里也没闲钱花几百个钱去买块缎子裁衣裳。
忽听一人道:“谁不知道杨家最有钱有势,连添妆都这么舍不得。”
众人一听,看向说话的人,琳琅微微一怔,认出她正是安家的安惠,最是刁钻刻薄。只是没想到她如今都二十岁了还没出嫁。
红袖脸色一冷,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安惠冷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曾?自己插金带银,遍身绫罗,嫁过来的时候满满当当八盒首饰,谁承想添妆时竟连一件首饰都舍不得!”
红袖道:“你眼睛长哪里去了?难道这套银三事不是?”
安惠嗤笑一声,道:“银子算什么,最差也该给套金的,我瞧着,不过是吝啬二字罢了。”说着眼睛往琳琅头上一溜,即使琳琅今日穿戴朴素,乌溜溜的高髻上也盘踞着一只金凤。
这一番话听得琳琅十分好笑,蒋玉菡不过就是拒绝了安家的提亲,竟致他们记恨这么多年。别说蒋玉菡拒绝,便是她自己做主,她也要拒绝的。择婿先是人品,后是家人,最后才是家境,这几样安家可一样都没有。
琳琅笑吟吟地并没有反驳,道:“可不是,勤俭持家才是上策,我原是那极吝啬的人,只不知道安姑娘家里给红袖添了什么作嫁妆?拿出来,叫我们瞧瞧也好羞一羞我!”
安惠张口结舌,不禁无言以对。
红袖暗暗解气,拿出三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