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楼道,广梅也看?见?了他,“不跟你说了,回头?我再打给?你。”
“颂颂啊……你家里出了点事,你先去阿姨家吧,咱收拾收拾东西,跟姨先走?。”
他站在原地没动,家里门关着,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广梅也是?匆匆赶过来?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看?向广梅,没有江琳在,气氛有点尴尬,广梅见?他没有动作,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原地劝他。
“颂颂啊……现在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跟姨走?……听话好孩子。”
“爸……怎么。了。”半天,他才?问出来?,不明所以,刚刚听到?了医院两个字,爸爸住院了吗。
“哎哟……傻孩子啊,你知?道太多也不好……你爸那边有你妈照顾着呢,你不用操心。”
“………你爸他去人家公司闹事,跟人打架现在住院了……这伤是?小?事,他把人家总经理给?打了,都?一把年纪了,这像话吗?”
“………”江颂没有讲话,他好一会才?问出来?,“总经理。是?姓林吗。”
空气中安静下来?,广梅好一会才?开口,“颂颂,你是?不是?听你爸说什么了……这里面的事你不知?道,你林敬叔跟你妈是?发小?,当初要不是?闹矛盾也不会嫁给?你爸。”
是?这样吗。
他不知?道。
他看?着夕阳沉落,广梅的话音在耳边自动消散,化成风声散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人终于离开了。
“江琳啊……你过来?管管颂颂,他死活不愿意?跟着我走?。”
江颂打开门,他出去了几天,地上堆积了一地的酒瓶,混合着沙发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不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
花瓶,可以放好多支花了。
但是?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去看?爸爸妈妈。
他把脏衣服放下来?,收拾了地上的酒瓶,沙发套也换下来?,拨了李颂文?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几个月没有听,变得很陌生。
“……在,哪个医院。”他问了出来?。
医院。
冰冷的灯光和刺眼的手术灯, 在回廊里闪烁不定,灰白?的墙壁没有任何温度,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很难闻。
江颂来到李颂文所在的病房, 李颂文脑袋上裹了两圈纱布, 脚也受伤了,一只脚被吊起?来,睁眼看着天花板, 江琳在一边守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琳看起?来也很憔悴, 两人都?没有说话, 病房里一片死寂。
李颂文先看见了他,灰暗的眼珠朝他转过来,那双锐利的眼此刻发红,因为缝针剃去了一部分?头发, 包裹的地方露出发茬,像是打架输了的小孩一样。
打赢了。妈妈就会回来吗。
“颂颂……”他把保温桶放下来, 江琳见到他才有点反应, 上下打量着他, 想抱他又没敢伸手。
“颂颂啊,你放假了吗……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妈妈不是跟你说了, 去你姨家就行。”
“不准去。”江琳没说完, 病床上的李颂文打断了, 他刚做完小手术, 全身的力气被抽去, 双眼通红的盯着江琳。
“颂颂就在家里待着……哪也不准去。你难道还要把我儿子?带走吗?”
“什么叫把儿子?带走?”江琳闻言有些激动,“你现在又要他了, 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原本寂静的医院因为争吵声变得枯寂扭曲,江颂倒粥的动作顿住,他低着头看粥,粥是在便利店买的,他来不及做。
好吵。
“砰”地一声,输液的支架险些被晃倒,血开始倒流,一旁的保温壶摔在地上应声而?碎;医生?护士在此刻赶过来,病房陷入了混乱之中。
江颂站在人群之外,他见李颂文别过脸,江琳捂住嘴发出哭音,每一滴眼泪都?砸在了病床前,在蓝色条纹的被子?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你别想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离婚。更不允许你带走儿子?。”李颂文最后几个字,只剩下了气音。
婚姻。爱情。生?老病死。
还剩下最后一节课,马上要放暑假了。
江颂盯着窗外,梧桐树上的蝉又开始鸣叫,他盯得久了,似乎能够看到眼睛里一晃而?过的黑影。
太阳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顺着眼球朝着他不断地靠近,直到变成一张深渊巨口,里面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黑色的东西把他吞噬。
要。被吃掉了。
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怎么面对爸爸,不想回家,没有地方可以去。好多?烦恼,死掉的话就不会有烦恼了。
“江颂……在想什么呢?放假了。要去喝汽水吗。”修长的指尖在他面前晃了晃,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