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洗了两三个。刘病已好似嫌云歌不帮忙,尽添乱,想轰云歌出来,云歌却耍赖不肯走,叽叽喳喳连比带笑。刘病已又是气又是笑,顺手从灶台下摸了把灶灰,抹到了云歌脸上。
&esp;&esp;许平君偷眼看向孟珏,却见孟珏依旧淡淡而笑,表情未有任何不悦。
&esp;&esp;她心中暗伤,正想进屋,忽听到孟珏说:“你认识掖庭令张贺吗?”
&esp;&esp;“见过几次。张大人曾是父亲的上司。病已也和张大人认识,我记得小时候张大人对病已很好,但病已很少去见他,关系慢慢就生疏了。”
&esp;&esp;“如果说病已心中还有亲人长辈,那非张贺莫属。”
&esp;&esp;许平君不能相信,可对孟珏的话又不得不信,心中惊疑不定,琢磨着孟珏为何和她说这些。
&esp;&esp;一切收拾妥当后也到了睡觉时间,孟珏说:“我该回去了,顺路送云歌回屋。”
&esp;&esp;云歌笑嚷,“几步路,还要送吗?”
&esp;&esp;许平君低着头没有说话,刘病已起身道:“几步路也是路,你们可是女孩子,孟珏送云歌,我就送平君回去。”
&esp;&esp;四个人出了门,两个人向左,两个人向右。
&esp;&esp;有别于四人一起时的有说有笑,此时都沉默了下来。
&esp;&esp;走到门口,孟珏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不说走,云歌也不催他,两人默默相对而站。
&esp;&esp;云歌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着刘病已可以有说有笑,可和孟珏在一起,她就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esp;&esp;站了一会儿,孟珏递给云歌一样东西。
&esp;&esp;云歌就着月光看了下,原来是根簪子。
&esp;&esp;很是朴素,只用了金和银,但打造上极费心力。两朵小花,一金,一银,并蒂而舞,栩栩如生,此时月华在上流动,更透出一股缠绵。
&esp;&esp;云歌看着浅浅而笑的孟珏,心扑通扑通地跳,“有牡丹簪,芙蓉簪,却少有金银花簪,不过很别致,也很好看,送我的?”
&esp;&esp;孟珏微笑着看了看四周:“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esp;&esp;云歌握着簪子立了一会儿,把簪子递回给孟珏,低着头说:“我不能要。”
&esp;&esp;孟珏的眼睛内慢慢透出了冷芒,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变化,声音也依旧温和如春风,“为什么?”
&esp;&esp;“我……我……反正我不能要。”
&esp;&esp;“朝廷判案都有个理由,我不想做一个糊里糊涂的受刑人,你总该告诉我,为何判了我罪。”
&esp;&esp;云歌的心尖仿佛有一根细细的绳子系着,孟珏每说一个字,就一牵一牵的疼,云歌却没有办法回答他,只能沉默。
&esp;&esp;“为了刘病已?”
&esp;&esp;云歌猛然抬头看向孟珏,“你……”撞到孟珏的眼睛,她又低下了头,“如何知道?”
&esp;&esp;孟珏笑,几丝淡淡的嘲讽,“你暗地里为他做了多少事情?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可我弄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说你有心,你却处处让着许平君,说你无心,你又这副样子。”
&esp;&esp;云歌咬着唇,不说话。
&esp;&esp;孟珏凝视了会儿云歌,既没有接云歌手中的簪子,也不说离去,反倒理了理长袍,坐到了门槛上,拍了拍身侧余下的地方,“坐下来慢慢想,到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
&esp;&esp;云歌站了会儿,坐到了他旁边,“想听个故事吗?”
&esp;&esp;孟珏没有看她,只凝视着夜空说:“夜还很长,而我很有耐心。”
&esp;&esp;云歌也抬头看向天空,今夜又是繁星满天。
&esp;&esp;“我很喜欢星星,我认识每一颗星星,他们就像我的朋友,知道我的一切心事。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和刘病已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是小时候的朋友,其实……其实我和他只见过一面,我送过他一只珍珠绣鞋,我们有盟约,可是也许当年太小,又只是一面之缘,他已经都忘记了。”
&esp;&esp;当孟珏听到珍珠绣鞋定鸳盟时,眸子的颜色骤然变深,好似黑暗的夜碎裂在他的眼睛中。
&esp;&esp;“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亲口问他,也许是因为女孩家的矜持和失望,他都已经忘记我了,我却还……也许是因为许姐姐,也许是他已经不是……病已大哥很好,可他不是我心中的样子。”
&esp;&esp;“那在你心中,他应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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