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明显是准备忍辱负重,先教会乌憬帝王之术,暗中掌权,再将那宦官贼子给反了。
&esp;&esp;乌憬都能看出左相神色中的隐忍,他只是不解,又问,“那……那他为什么会愿意让您来?”
&esp;&esp;左相语中一顿,“却是奇怪。”他道,“那宁——”
&esp;&esp;硬生生把“贼”字咽下。
&esp;&esp;左相又道,“给了老臣同陛下接触的时机,方才又颁了旨意下去,将明年春闱的主试官换作他人。”他低声,“此子心术慎密,陛下小心为上,万万不能轻信。”
&esp;&esp;虽并未破口大骂,但仍旧没打消敌意。
&esp;&esp;这道旨意便是不准备将左相推出去跟世家作对,要将左相一党留下来了。
&esp;&esp;乌憬听得懵懵懂懂,只混乱道,“我,我再想想。”
&esp;&esp;可拂尘却听得分明,他心中大骇,却秉持着分寸,在正事上并不敢逾矩半分,只心中暗暗想着。
&esp;&esp;等左相作了一个长揖,就此离去之后,便霎时跪伏下来,“陛下——”
&esp;&esp;乌憬吓了一跳,小心避开拂尘跪着的方向,他问,“怎,怎么了?”
&esp;&esp;拂尘道,“千岁爷为了陛下,留了左相一党的人命在。”他担忧道,“陛下可万万不能因这外人的三言两语,同爷分了心。”
&esp;&esp;“爷这是怕自个病重,届时他手底下的人反了,还有左相的人能在朝堂上护着您。”
&esp;&esp;“保您坐稳皇位。”
&esp;&esp;这话说得有些荒唐。
&esp;&esp;只要宁轻鸿活着一日,他手底下的人怎么敢不听令于他,怕就是怕……拂尘不敢说,更不敢说的是,若千岁爷也算不准自己神智不清时会作出何事,又当如何。
&esp;&esp;陛下心性简单,不知主子背后做的部署,可他却是要说出来的,拂尘道,“爷这是想留着左相,让您去用左相手里的人。”
&esp;&esp;“陛下万万不可辜负千岁爷的一片苦心,让人三言两语就轻易挑拨了去。”
&esp;&esp;“那左相虽是留着,也是作个祸害留下的,若是日日在陛下耳边觐见谗言,诋毁千岁爷,陛下切莫不能……”
&esp;&esp;“陛下——”
&esp;&esp;“陛下……?”
&esp;&esp;拂尘还在说着些什么。
&esp;&esp;可乌憬什么都听不进了,他本就不了解朝堂的事,更不觉得宁轻鸿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esp;&esp;他恍恍惚惚,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尚在梦中,听进去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分荒唐,荒谬得让人不敢去信。
&esp;&esp;可,这又确确实实是真的。
&esp;&esp;又让人止不住去怀疑,
&esp;&esp;这是真的吗?
&esp;&esp;那是不是……
&esp;&esp;是不是——
&esp;&esp;有真心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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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少年天子在紧闭的殿门外不住徘徊,有些出神,来回慢慢走着,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sp;&esp;越级殿的殿阶下皆是守门的太监与侍卫,汉白玉阶上便是殿檐下的长廊,千岁爷正在殿内同内阁大臣们议事。
&esp;&esp;此时能靠近殿门一二的,也就只有天子一人。
&esp;&esp;就连跟在身后的拂尘都是沾了这份光,他看陛下始终拿不住主意,又想进去寻千岁爷,临到推开殿门那一步又纠结地收回手,心下惶惶,又是紧张又是拿不出那份决心。
&esp;&esp;他自个都看着心焦了,小心委婉地劝着,“陛下不用忧心会误了千岁爷的事。”
&esp;&esp;“您径直推门进去便可。”
&esp;&esp;那是他进不进的去事吗?
&esp;&esp;乌憬本来想找宁轻鸿问个清楚,可临到头来,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马虎莽撞,如果……如果是自己想错了,对方并不是……
&esp;&esp;会不会又跟前两次一样,无疾而终?
&esp;&esp;明明只要他想去找宁轻鸿,不管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都能找得到。
&esp;&esp;可是这一门之隔却怎么都迈不过去。
&esp;&esp;明明没有人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