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的喊声从门外冲刺进来,“我按了门铃呀,你为什么还不给我开门?”
“我只是说有门铃,又没说要给你开门……”我默默然道,声音里的厌烦仿佛是从睡梦里飘出来的,因而无力得像夏风里的墙头草一般,欲飘去又勉强地歪立着。
“——你!”那家伙居然就火冒三丈,毛发蹭地一下蹿成火一样烧着的,帽子都不得已地往上跳了一下。
“我没钥匙。”我大意地草草回复道,继而沉沉地补上一句,“钥匙在瞭望台上。”
那家伙听到这话,可激动得结结巴巴了,眼睛里的光辉也和天上的阳映衬着,亮得无与伦比了。“你、你、你快去拿来给我开门啊!”他居然把身子往前倾了点儿,脸都直接贴在了铁门上边,张开的毛发灰黑地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实在是迫不及待了。喜羊羊愈发觉得奇怪,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竟直趴在了地上,目光只管把这来客钉在了铁门上;双手却按压在地上,狠狠地扯过去,拔起一掌的青草,塞进嘴里嚼着,却并不咽下去,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
然而我可没有意识到任何的不对劲,只是依旧躺着,侧着眼睛看着那呆瓜,有气无力地最后给出一句“我懒得拿”,便直接睡了过去。我就任他叫呀闹呀,就是啥也不知,啥也不晓,即使烦我者不烦,厌理者不理,一切敢吵我睡觉的,统统都是大坏蛋的那流儿,都会被大英雄赶走。正是如此妙绝,那家伙终于没了力气,毫无办法地掉头蹿进了黑森林中。黑灰色一瞬间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了。
睡得四仰八叉的我哪里知道偷看这场闹剧的喜羊羊已经由于笑瘫在地而被嘴里的青草呛住,从而够呛;当然更不知道我甚至由于懒出境界而被自己的“智举”保护,从而保全。满村的青草摇得烂漫,甜味的阳光在身边绽开,我依旧像睡在摇篮里一样,是小小的我,安适的我,生活在梦的边缘的我;不过要是当时我再不懒那么一点儿,再不昏沉那么一点儿,再不单纯那么一点儿,那没我就可能真的会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哦,对,说钥匙在瞭望台上是我故意找的借口,当然是骗他的——打开村门,然后……
哦,天!
(待续……)
上章说到,我由于一觉睡过头,缺席了散学典礼,而被村长罚去村口站岗。虽然对喜羊羊有过承诺,我依旧死性不改地睡起了大觉,也因为太懒而没有给一位很怪异的来客开门。直到后来,村长揭开了真相。事态开始紧张起来,我们又将何去何从……请看:
第十三章《说散未散》
一道灰色的闪电划破了黑森林多年未变的死寂凄冷,一座紫色古堡尘封的大门又一次被支开偌大齿缝。飞溅的沙尘心急火燎地从这狂躁的家伙脚下逃走,抱着大树咆哮的面孔,又惊慌失措地跌在地上,摔散得流离失梦。灰尘与蜘蛛网爬入大地之中,被封锁了太久的回忆终于涌上心头。紫焰的灯火,如神圣的宫灯似地逐一跃起,映得墙上的沟壑清清楚楚。那灰黑的家伙,摸了摸这陈旧的古墙,一心的沉重。
饿狼传说果真不假……五百年了,以至于这些羊居然真就会不认识狼了;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排斥异族——大概羊族必须地一贯如此。正是因此,我不得不拿出羊皮大衣,且辱一世英名了。他侧过脸来,往模糊的镜子上看了一眼,整了整羊毛的走向,大概是伪装得妙绝,心满意足地飘进黑森林张牙舞爪的枝桠间去了。
青青草原的一大妙处,亦莫过于十里不同天了。此时的羊村上空还直挂着炎炎的夏日,植物蒸腾出来的水汽挤得整个村子东摇西晃:大路偷偷挪移几微米,小屋故意向大屋仰了一丝儿,而大屋又错意地让了个路。我的风扇咕辘辘地不知疲倦地转动着,直对着边上的灌木丛,让树叶也分了一杯羹了。不过嘛,好景不长,一只小羊从里边咳嗽着打着滚出来,把这些树叶一并碾破了。好容易吐出了一堆儿草叶渣,因缺氧而迷糊的视线又分明地见外边迅疾地扑来的一片白色。他赶忙把眼珠子一轮,视线的焦点凝固在了铁门外的一只陌生羊——一位大婶——身上。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并急忙地问:“大婶,您找谁啊?”
“我是你们村长的亲戚。”那大婶开口便不拐弯,和刚才那叫门的不速之客可真像。
喜羊羊听此,不禁心中略有一丝儿担忧掠过,便直转身,狂奔向散学典礼现场,正如空中飘渺地所言,找村长去了。门外的来客紧紧地呼叫两声“开门”,两手攥着门上的铁杆,失望地慢慢地滑脱下去。看来,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呢。那险恶的家伙偷偷一笑,早已胸有成竹了。
并没有过多久,喜羊羊就已经返回了门外的神秘人物面前,只是等着村长慢慢到来了。一分钟,一刻钟,一小时,这里只是安静得像是三更的夜,谁都一言不发,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东西,以致渐渐西斜太阳的脚步声都是破坏了气氛的。终于发狂了的,门外的恶魔抱怨着跳起来:“你们村长怎么这么慢啊!”
喜羊羊瞥了这蹩脚演员一眼,心中有数了——这家伙有问题!因为所有认识村长的羊,必然知道他是以